我們需要寬容,但絕對不需要對惡進行縱容。一個正常的社會應該讓壞人得到懲處,讓好人得到善待。
——國館君
有些人,做鬼都不能放過
蒲鬆齡的《聊齋誌異》中記載過這樣一個故事:
在太行山一帶,有一梅姓人家,養有一個獨女,很有姿色。
一天晚上,家中進了賊人,被奴仆拿住,扭送官府。結果負責刑案的典史收受了那賊人的賄賂,非說深夜進入梅家,並不是偷盜,而是和梅家小姐私通。
官府聲張要拿梅家小姐過堂。在當時,沒出閣的姑娘拋頭露面是很傷大雅的事情,何況是為了這種醜事被官府傳喚,更是奇恥大辱。
梅家小姐一時羞憤不過,上吊自盡。後二老去世,梅家老宅被轉賣。
十六年後,梅家老宅成了一個客棧。
一天,一個姓封的公子投宿客棧。梅家小姐鬼魂顯靈,和封公子徹夜長談,相處甚歡。
自此之後,梅家小姐的鬼魂常常帶著自己在陰間的朋友來和封公子相聚,徹夜歡笑,漸漸被外人聽聞,傳揚出去。一時之間,一城之人都知道了封公子和鬼魂相聚、嬉笑的事。
有一個豪門子弟,曾娶一妻,十分相愛,卻好景不長,婚後一個月,嬌妻就一命歸了黃泉。
聽說封公子處有鬼魂顯靈,就想來打聽打聽愛妻在九泉之下的情況。
豪門子弟上門拜訪,果然遇到了梅家小姐的鬼魂。
然而,還沒來得及發問,梅家小姐的鬼魂怒目圓睜,張口如盆,吐舌如練,用一支長簪刺中了豪門子弟的耳朵。
豪門子弟驚慌失措,抱頭鼠竄,回到家中頭疼欲裂,挨到半夜,一命嗚呼。
原來,豪門子弟就是當年那個貪贓枉法的典史。
梅家小姐大仇得報,又得到封公子相助,得以轉世回陽,兩人結為夫婦,過上了幸福的生活。
中國人自詡為禮儀之邦,但是很多人對“禮儀”二字的理解似乎就是無底線、無原則的忍讓。
其實,禮儀背後的本質是尊重,絕對不應該包括對惡人的包容。他們不配。
有些大奸大惡之人,就該群起而攻之,他們所犯下的罪孽,就該自己付出代價。
壞人活得安逸,好人就要因此遭殃。如果忍讓不能讓他們變得正義,那就該把正義帶給他們。
有些人,就該做鬼也不能放過。
有仇不報,不是無能,就是無知
《水滸傳》中的豹子頭林衝,因為娘子長得漂亮,被高俅的干兒子高衙內惦記。
先是在上香的時候,被公然調戲;後是派人誆騙林衝外出喝酒,上門強暴。雖然自己的妻子被前後兩次侮辱,但是林衝都選擇了容忍,不想把事情鬧大,希望高衙內能夠良心發現,知難而退。
後來,高俅設計陷害,騙林衝帶刀誤入軍事重地白虎堂,想將他置於死地。好在有開封府尹巧妙周旋,免去死罪,杖責二十,發配滄州。
高俅又買通押送的官差,在野豬林要將其殺害,幸好魯智深出面相救。
高俅要陷林衝於死地之心昭然若揭,但是林衝依然抱著忍讓的態度。在魯智深要殺死官差時,他出面阻止,乖乖跟著他們到了滄州。
當然,高俅父子不會死心。要不是因為大雪壓塌了睡覺的草屋,半夜去了破廟,林衝就在那個風雪交加的晚上被活活燒死在滄州那個草料場里了。
直到林衝在破廟里聽到了所有的陰謀,才一怒之下,殺死仇人,投奔梁山,落草為寇。
林衝派人去東京接娘子上梁山團聚,才得知早在半年前,在高俅父子的逼迫之下,娘子早已懸梁自盡了。
後來,梁山活捉了高俅,林衝想殺而不能,最終因大仇不得報,冤屈不得伸,抑鬱而死。
殺父之仇,奪妻之恨,對於一個男人來說,都是不可不報的大仇。但是,林衝從一開始就選擇了一而再、再而三地隱忍,退讓,幻想息事寧人。最終落得個家破人亡,自己也搭進去了性命,而仇人依然錦衣玉食,活得逍遙自在。
面對強權,他懦弱,是無能;面對豺狼蛇蠍一般的惡人,他抱有幻想,是無知。
試想,從一開始,如果他就沒選擇忍讓,而是聽魯智深的,一刀殺了那個醃臢潑皮,或者僅僅是以逃跑來表示一點點的反抗,最壞的結果也就是帶著妻子上梁山落草為寇。即使丟了公職,也還能保全自己和家人的性命,更不會受那麼多冤屈與折磨。
有些人就是惡魔。善良的人,在他們的眼里就如待宰的羔羊。
有仇報仇,這是正常人的情緒反應。
提倡有仇不報的人,要麼是自己不具備報仇的能力和條件,心生畏懼;要麼是沒認識到對惡的縱容與忍讓將會付出的代價。
還有一種人會提倡不要報仇,那就是仇是別人的,自己只是動動嘴皮子罷了。
不要輕易勸別人寬容
春秋戰國後期,魏國有一人叫範雎,在大臣須賈府上做門客。
一天,須賈帶著範雎出使齊國。齊王聽說範雎能言善辯,就派人送了黃金和美食給他,但是卻沒搭理須賈。須賈懷恨在心。
回到魏國後,須賈向國相魏齊汙蔑範雎,說他私通齊國。
魏齊派人將範雎的肋骨打斷了,牙齒打掉了。範雎裝死,被人用破席子卷起來,扔在茅廁里。
剛好相府里大宴賓客。魏齊讓客人喝醉之後,在範雎身上拉屎拉尿,肆意侮辱。
範雎對看守的人許諾了很多好處,才得以脫身。化名張祿,幾經曲折,逃到秦國。
範雎以“遠交近攻”的政策遊說秦昭王,得到重用,任秦國國相。
魏國和秦國接壤,成了“近攻”首當其衝的國家。
魏國派須賈來秦國求情,希望多給自己留些苟延殘喘的日子。
須賈來到秦國以後,範雎穿著破爛的衣服,去見須賈。須賈大驚:
“你還沒死嗎?”
“是的。”
“你有去給秦王獻計獻策嗎?”
“我得罪了魏相,好不容易逃命到秦國,哪裏還敢去遊說秦王!”
“那你現在靠什麼生活啊?”
“給別人當奴仆。”
須賈對範雎生出了同情,留下他吃了頓飯,並賞賜了他一件袍子。
須賈打聽秦相張祿:“秦國的國相張先生,你知道嗎?我聽說所有的事情,秦王都聽他的。我來秦國的事情成不成,也都取決於他。你有認識他的熟人嗎?”
範雎回答說:“我的主人和他很熟,所以就連我也和他認識,可以帶你去見他。”
須賈沒有像樣的馬車,範雎就回到府里,弄來一輛豪華的馬車,親自駕車,把須賈帶到秦相府門前。
範雎對須賈說:“你在這里等等,我先幫你去通報一聲。”
範雎這一進去,就再也沒出來。
須賈左等、右等不見範雎回來,隻好去問守門人:“範雎怎麼還不出來?”
“這里沒有範雎。”
“就是剛剛給我駕車的那個人。”
“那是我們的張丞相。”
須賈聽此一言,被嚇得魂不守舍。前思後想,沒有活路,隻好扒了自己的衣服,負荊請罪。
範雎大擺排場,盛況相迎。
須賈磕頭如搗蒜,隻求饒命。
範雎一條一條數落須賈的罪行,最終看在他送給自己一件袍子,還有故人的情分上饒他不死。
雖然饒了須賈的小命,但沒讓他的事情得逞。範雎說服秦王,將須賈驅逐出秦國。
須賈來向範雎辭行。範雎大擺筵席,廣邀賓客,好酒好肉、美味佳肴地招待。卻讓須賈坐在堂下吃馬飼料。
範雎多次警告須賈:“回去告訴魏王,識相的趕緊把魏齊的腦袋送來,否則我要踏平魏國,屠城大梁(魏國的都城)。”
須賈回到魏國,說明情況。魏齊逃出魏國,最終卻在秦國的壓力下,不得不自殺了事。
在範雎報仇的整個過程中,一個門客曾經勸他說:“你現在已經是人上人,何必再和他們計較。穿了一雙新鞋,何必去踩臭狗屎呢?”
範雎回答道:“你說這話,只是因為你不知道我經曆過什麼,站著說話不腰疼。為了報仇,別說浪費一雙鞋,就是舍棄一隻腳,我也願意。”
在現實中,有很多人喜歡站在道德高處,勸別人做聖人。
這些話看似睿智、慈悲,其實不僅虛偽,而且沒道理。
當我弱小、別人強大時,惡人作惡,我自然要忍讓;我強大了,又該放下、原諒、寬容,憑什麼好事兒都歸了惡人?
不是說惡人自有惡報嗎?我作為當初“惡”的受害者,都不該報仇,難道寄希望於打抱不平、內褲外穿的超人?
有些人太惡,受害者都選擇一味寬容,這些惡人永遠都不會明白自己曾經有多該死。
真正的善良是對惡的零容忍
在大仇大恨、大奸大惡面前,倡導要寬容、要忍讓的人,大多都是站在世界中心呼喚愛的人。他們的道理是“如果人人都獻出一片愛,世界將變成美好的人間”。
然而,對大奸大惡的愛,本身就是惡。
如果忍讓、寬容,能夠讓世界充滿愛,那我們還要警察、法官、監獄干什麼?不就是為了懲處壞人,替好人報仇嗎?
對惡的零容忍,是真正的善良。
讓壞人得到懲罰,讓好人得到善待,就是最大的正義,才是最美好的人間。
而對惡的寬容,就是助紂為虐的幫凶。
一味不提倡報仇的人,其實是缺乏是非觀念。仇,可以不報;恩,自然也不會放在心上。
仇要報,是人性;恩要還,是良心。寬容,當然也要,但絕對不能成了對惡的縱容。
這是正常人心里的一杆秤。